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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境】Aurora

——眼见残暴的时光与腐朽同谋,要把你青春的白昼化作黑夜;为了你的爱我将和时光争持:他摧折你,我要把你重新接枝。[1]

 

“嗯……容本帅哥好好思考一番,如果说还有什么未竟的心愿的话,那就是——我想看看月球表面!”

面对着海滩旁燃起的篝火,被问及“你的下一项心愿”时,极境沉吟片刻,而后像过圣诞节的孩子般大笑起来,再满怀真挚地转向那双鎏金的眼眸——他不信教,但终归是尊重对方的心意,仿佛他的恋人当真有能力为他实现似的。

闻言,棘刺百倍认真地点点头,而后小声复述一遍,充实了没有纸笔构成实体的心愿list,达成了形成记忆的充要条件。无论事实如何,成年多时的黎博利终究是拿出一副迎接节日的孩子的反应。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恋人仰赖的滋味,棘刺当然(至少在极境看来)也未能免俗。说实话,或许因为极境素日里“油嘴滑舌”的,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把他的每项妄言都当真了——如若他告诉安洁莉娜自己人生的终极理想是躺在房檐上看星星,沃尔珀少女约莫会甜甜地微笑:“那就祝极境先生今晚有个好梦!”如若他对嘉维尔说想看小海龟在沙滩上孵化,对方或许直接能将他丢下舰船让他与海龟妈妈为伴。

而事实上,极境五岁的某个夜晚,待整个伊比利亚南部海湾陷入酣眠,来叩响他窗扉的当然不会另有其人。六岁的棘刺矮了他小半头,就那样躺在他家的房檐上陪他看了一整晚的星星;极境十八岁,行将离开伊比利亚的前一夜,迎着拂晓的微光,十九岁的棘刺牵着他的手奔向海岸旁,用老式相机拍下生命破壳而出的帧帧幕幕。而在极境三十五岁的前夕,他终于得以卸下腿部的石膏,在他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路,却不由自主地被径直搀扶到罗德岛的直升机平台——他的友人、爱人、至亲,正容光焕发地戴着耳麦坐在直升机驾驶座上向他伸出手,兑现他五个月前酒后的诺言——

“是哪个傻子抱着我的腰,又哭又闹说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再看一次极光的?”

自己被困在医疗部的日子当真是与世隔绝,极境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考到的直升机驾照,却知棘刺的这副模样当真可以称得上是“英姿飒爽”。而或许是生长于海滨的宿命,在他们曾一同共度的青春年岁中,能采撷到的片段,似乎永远逃不开无边无际的汪洋。而作为棘刺送给他的一场临别礼,小海龟们奔向大海的照片被他夹在钱夹里,随他行遍泰拉大陆,纵使悉心保存却免不了泛黄发灰——相机终归是比不过人眼的功效,至少当下一瞬的欣喜、心悸、感动,通通烙印在脑海中,方能阻挡年岁的消磨——棘刺曾这样对极境说到。而现下的极境微阖双目,把头靠在棘刺身上,兀自认为其间有几分道理。譬如现下,保暖用的火焰正在他的金眸中舞蹈,同样专精理工的极境是惯不会遣词造句的,却也认为这当真是极好的景象。

即便在很多方面不曾经受他们的故国伊比利亚的浸染,而音乐、舞蹈、斗牛与风情却深埋他们的血脉中,随着他们的心跳汩汩地涌动。在极境腿脚尚且利索的年代(这样说总显得他年老体衰似的,正逢韶华的极境如此心想),总之在来到罗德岛、患上矿石病、离开伊比利亚之前,他与大他一岁的棘刺都擅长跳舞的。彼时,没有纷飞战火与以纯正信仰为旗号的围剿,少年时代的他们在海岸线旁,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比拼单人舞(若是双人舞,他们都只会跳男步),拍手、叫好、做出恭请的手势,豪情万丈地嚷着“放马过来吧”,究竟要看看谁的舞姿更能吸引眼球。

“我给自己起了个代号,叫‘极境’。”

“什么怪名字。”

“老兄,你可不要置喙我的起名品味!它代表着‘极地’与‘绝境’,还有极乐世界的这层意思——总之是个双关的好名字!”

十六岁的黎博利拾起一粒石子扔进篝火中,激起红与黄的火花上窜,噼啪作响。彼时还不叫棘刺的阿戈尔抬眸看向他,不说话,像在分析与解构着什么。他的眼神总是干脆利落的,却每每在望向他时拖泥带水起来,仿佛加之以别样的黏连不清的情愫,盯得他心中发毛,却又痒痒的,就像被烈火席卷后的土地仍要顽强冒出新苗。

“我还有两年就要成年了——”少年黎博利如是解释道,对友人的毫无反应感到一丝慌乱与无措,“到了那时,我就会离开伊比利亚,去游历,去工作,人在江湖飘总要有小号嘛。”

“你要离开了啊。”

“嗯。我不想被家族束缚在这这片土地上。”

“你有——”

“我说过的——”

“我知道,”阿戈尔打断他,“我会为你实现的——我还没忘。”

 

“然后你就在我离开的前一天带我去看了海龟……都是往事啊。没想到兄弟,你的代号比我还奇怪。”

租来的房车停在绵延不绝的松林与云杉的深处,两位临时主人依偎在一起背靠着森林。其实平日在罗德岛工作或是“同居”,作为众人心照不宣的情侣,无论人前还是人后,他们并不会表露得如此亲昵——该说是多谢了萨米最北端,泰拉大陆边缘的严寒,即便身为生来抗寒的黎博利,肩负着多年老病也无法独自抵御零下的温度,出身于温暖海洋的阿戈尔嘴唇都冻得青紫,恨不得把脸贴在自己羽绒服帽檐上的毛绒里,却仍要不死心地紧盯着层层云翳后的星星:

“Ely,所以,今晚会有极光吗?……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边,不比你对这片大地这样知根知底。”

不用极境猜,也知他的确是第一次前来。他凭借令人叹服的行动力,加之以对夜间温度的高估,可谓是豪情万丈地租来了容纳二人的野营帐篷——这套劳什子的宿命当然是被丢在了房车的一角落灰。“会有的,会有的,”他努力憋住咳嗽,拍拍棘刺的后背,哑着嗓道:“兄弟,我知道其实是你想看啦——就算没有这一遭,你对我的爱也能感动上苍,终究不会让你白来一趟的。”

这样阴沉沉的天是不会有极光的,至少在当下他把经验与常识全部抛之脑后。至少棘刺为他实现心愿的步伐,与病魔赛跑的诚心与速度,似乎是一刻也不想等、等不及,便本能地为他们断断续续环游泰拉的路途染上了几分悲壮的美感。极境在爱人的怀抱中微笑,心想什么极光,什么月球表面(说这个只不过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不要白费力气),作为三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却终究把这话咽进肚里,毕竟形式有时同样不失重要,毕竟他向来是最会知情识趣的。而今,火苗在金眸中跳跃,这样的景象总会让极境想起过往:“所以,兄弟,你为什么会想看极光呢?”

为篝火添把柴的棘刺停止了动作:“你猜?”

“猜不出。”

“我也不知道,或许也没有这个‘为什么’吧。”

“诶,兄弟——看在我们的多年情分上,可不许对我有所隐瞒!”

“或许是,”棘刺坐在地上,双手后撑,凝望者墨色的天穹,它辽远却单调:“人总是潜意识中,透过自己的内心浏览风景,极光的奇妙光芒所诉说的,或许就是每个极光凝望者心中的风景吧。[2]”

 

先前,在疗伤的日子里,百无聊赖的极境迷上了折纸飞机。信使走过许多地方,经历过种种事情,而今的病痛把他束缚在宿舍床上与医疗部的一方小天地。习惯了四处驰骋,敏锐地判断事物,他的目光却终究不甘于此,乃至逡巡在对面棘刺的床铺上。不比他本人时而的“不拘小节”,棘刺的床铺拾掇得格外整齐,被子叠成方块。床头摞着几本书,有他列满化学式的演算本,也有从博士那里借来的诗集——

它们用晦涩的语言写成,归属于与泰拉文明有别的前文明,再被翻译成泰拉世界的通用语。而至于极境为什么不在医疗部长住,除却他“畏惧嘉维尔”(不管事实如何,他表面上是如此表现的,为表达对这位女士的十足的“尊敬”),更是经由了好兄弟的授意。棘刺不放心任何外人贴身照顾他,除非这一重任由自己本人来担负。

于是眼前这张床铺在近日里,短暂地拥有了生存的痕迹——在极境养伤的日子,为了使他翻身方便,他的恋人短暂地搬回了自己的床,这其实无关痛痒。极境吹一吹纸飞机的前端,再勉力往前一掷,任它颤巍巍地飞出自己的手心,看它循着抛物线的轨迹摇摆着前行,仿佛它承载着自己的愿景向前飘摇。而不知是否出于宿命,最终它却稳当当地落在棘刺的床铺上。他满怀着不明地思绪叹了口气,刚想扶着床沿一瘸一拐地下床,指纹门锁便滴的一声响起,极境触电般坐回床上。于是棘刺所看见的,便是极境百年难遇地端坐在床畔,双手也妥帖地放在膝盖上,这实在不正常。

对他格外严格的棘刺也会兑现诺言(不如说他就是兑现诺言的行家),也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他到甲板上放风,不止息的海浪送来咸腥的风,灌进他的咽喉带来几分涩意……就像,极境自嘲地心想,就像仿佛置身于临终关怀机构或是疗养院,自己命不久矣,仿佛他当真不久于人世……其实四舍五入也快了。他的恋人更要抽出一切时间陪伴在侧,仿佛当真不愿为他留下任何遗憾,于是便要与死神的步伐争分夺秒,在双方尚且清醒的时刻。

他们各怀心事,静默地坐在岸边看了半小时的海,而后捱不住寒冷的侵袭起身回房车,离开前当然想方设法熄灭了取暖用的篝火,身材高大的黎博利再在恋人的搀扶下一步一趔趄地往回走,似要将通身的重心都仰仗给棘刺接管似的。相拥着躺在狭窄的床上,望向天窗上的一小方疏星,被双倍的热气拥住,极境的嘴巴一刻也不停。他谈起十年前来萨米时住过的房子,收留他暂住的好心的老奶奶;说到那间小木屋完全是木质结构,仿佛是他念想中莱塔尼亚童话故事中的圆形,就连床头柜也是树桩形状的;谈到惬意的午后,与主人家那头金毛犬、佩洛的兽亲在草地上嬉戏。他离开萨米后与这里保持的联系随着老奶奶的去世而中断,后面的故事便是毫不童话故事的现实展开——房屋几经易主再被征用,可惜近年早已取消了租赁的业务,导致他无法带着恋人故地重游。棘刺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此:“你在痛吗?”

“没,没有!”极境挤出一个完美的大帅哥微笑。都怪对方太过于敏锐,能从他语气的起承转合,些微的停顿中捕捉到异样的元素。

棘刺叹气:“抱歉,不顾你的伤,就这样仓促地把你带出来……”

“没事,我还得感谢兄弟你为我圆了夙愿!”极境往他身畔拱了拱,“成天待在医疗部和宿舍不活动,我的腹肌都要融成一块了——我是候鸟嘛,全靠坐在轮椅上让你推我出去放风,不运动的话——”

始作俑者当真表露出这种感激的心绪,就像那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似的,开玩笑的,没有这般严重。“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犯了事的犯人!”往日的极境时常对着他作揖,“好兄弟,我只是腿瘸了而已,没有犯罪!至少在宿舍范围内,还我一个自由吧!”而即便是在宿舍范围内,棘刺严禁他轻举妄动再伤着自己,仿佛把他视作了八十岁的老爷爷。而至于极境受伤的事发与起因,便是某一日他耐不住疗养生活的寂寞,福至心灵站起身来想要拥抱窗外的小鸟,他的病腿却支撑不住自身的体重,一个趔趄摔在了地板上,险些造成了二次伤害。

被闻声赶来的恋人扶起时,棘刺的神情让他兀自记了很久,那是一种担忧与畏惧的杂糅。说实话,与棘刺相识近二十年来,幼时的玩伴,分道扬镳后再在罗德岛重逢,相处的分分秒秒,棘刺向来示人的都是那副自信与果敢,在实验室内鼓捣那些他不懂的玩意也好,在战场上干脆利落砍下敌人的首级也好……他都不曾看到对方那般的脆弱。棘刺迂回的目光却如一把利刃直抵他的心房,让他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于是他决心乖乖听棘刺的话,再也不曾轻举妄动了。

 

滑雪板和雪橇车之类的激烈运动,看来都和矿石病中晚期的病人没有干系,这些设备却自直升机上边陪伴在他们身畔,更是被放置在房车里他目之所及的地方,仿佛它的存在目的便是为这位黎博利病人增添信心。而今,狭小的房车床铺上,极境久违地躺卧在棘刺的怀中,乖巧地放平伤腿,再看棘刺数次别扭地调整睡姿,以免挤压到自己的患处。萨米的午夜万籁俱寂,偶有风扰动树叶的沙沙声,被寒气携裹着无孔不入地流入不算密闭的领域,潮涌般覆上相拥的二人,与房车的供暖系统不间断地相争持。

他们向着天窗睁大了眼,再与厚重地塌下的眼皮打架,再终究落败于此,尤其是棘刺,毕竟从开直升机到开车等一系列筹备都是对方在忙。伤口传来的痛感渗入他的骨髓,极境咬紧嘴唇不让自己有所反应,扰醒对方的好眠——棘刺的睡眠质量总是很好,至少在他拥住极境时,不时便能入睡。借着呼吸灯的微光,极境打量着他的样貌,棘刺的眉心蹙起,长睫毛在暗夜中窸窣地抖动,他的吐息均匀,不徐不疾,在咫尺内触之可及,只是这层距离在暗夜中被镀上几层不分明的滤镜,使他觉得他离得这样近,却又那样远——从海底到天空,从活着到死去。

待黎博利以分秒为计的睡眠断续地进行到深夜,指针指向凌晨两点时,无声息地,眼前人的容貌倏然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是柔和的自然光,纷繁变幻地映在棘刺的脸上,它色泽缤纷,格外熠耀。是绿色的,是极光——兄弟,兄弟,他喃喃着推醒了棘刺,指向头顶的一小方天窗:“快看,我们终究等到了,是你……我一直想看的!”

被他扰醒的棘刺揉着眼,嘟囔了一句什么。若让极境用个媚俗的词语来形容棘刺半梦半醒的模样,那便是“可爱”——可爱极了。被打上海洋烙印的香气在他嘴唇开合间于二人共据的狭小领域内流淌,一瞬迷惑了极境的心智,让他产生了如此的错觉: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多好,没有天灾没有战争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偌大的世界上只剩相拥的棘刺和极境……一直这样,被他抱着,直到自己老去……死去(或许前者没有机会实现吧)。

而极光不等人,更是转瞬即逝的,为恋人实现心愿是当下第一要紧的事。他摇摇头,收回了以双眼为镜头将眼前这幕半梦半醒的恋人的情状收录在心上的念想,取而代之的,他愈发按住棘刺的肩头勉力地摇晃,直到对方瞪圆了金色的瞳孔:“怎么了,极境?是极光吗?”他目光跳过极境上眺,“还真的是——”

——还真的是。耀眼的光带在金眸里演绎、舞蹈时,咫尺内的棘刺勾起了薄唇,露出既难以置信,又欣慰而满足的笑容来。这笑容极境曾见过的,正如——那还是黎博利七岁的时候,小小的男孩、未来的家主因“和阿戈尔做朋友”被父母责罚后,依然在某个午后,万物休憩的时刻翻过了教会学校的高墙,再一个脚滑跌进不抱希望等候在墙角的棘刺的怀抱时,他所见的对方的模样。而现今显然不是追溯过往的时刻,二话不说,二人起身,互相帮对方套上笨重的冬装,戴上保暖的绒帽,搀扶着彼此一步步走出遮天蔽日的森林。

——奇迹会发生在相信奇迹的人身上。当他们终于站在天与海的交界处,面向天际燃起的荧荧绿火时,方知这句话是真的,且千真万确。星光在云中熠耀,边缘仿佛被厚重的水汽濡湿,晕染着极光的边缘。极境颤抖着手掏出终端来,对着那些彩色的光带一通乱拍,将所有的摄影技巧忘之脑后,待他大功告成般发给了每个好友后,他的手终于迟来地被棘刺攥住,笃定地——

“比起用镜头,用高科技……我更希望你,极境,用眼,用心。”

“嗯,”极境点头,微笑,“怎么感觉好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的俗套桥段:我们二人对彼此的爱终究是抵过了恶劣的天候,更是感动了上苍。谢谢萨米,谢谢极光,谢谢……棘刺,为你实现愿望,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感觉……让这里成为这部剧的合家欢大结局,也不算坏?”

他哽咽着,心想自己会永远永远铭记人生中第三十五个生日——很多人究其一生都在等某个人,就像……丢掉的另外一半。见到他的一瞬间,或是自彼此诞生之初,一切都已被预设好。所谓的感情、印象都储备到位,只等轻触那个点亮苍穹的开关。你说的每句话他都懂得,你开个话题他就明白,你一交代关键词他就能感应到方位,他与你处在同一经纬,说出的话无论过了几宿,也不会搁凉、摆馊、遗忘——神说要有光,便有了光,如此一来,他们便是对方的神。[3]人们通常管它叫“心心相印”,这当真是如同极光般的盛大奇迹。

“不好。”

极境被他搞蒙了:“什么?”

“是说,”棘刺摇摇头,“停止在这里,不好。”他坚定地望来,坚定地开口,坚定地牵住极境的手,坚定地同他十指相扣,“感谢你把我叫醒,让我没有错过极光。作为回报,月球表面,我有朝一日一定会让你看到。”

这不是妄言,极境从棘刺的眼中读到了这份沉甸甸的期许与盟誓。于是在波光潋滟的大海的见证下,在温暖的光明与冰冷的黑暗争持中,极境轻轻闭上了眼,呢喃道:“我信你。”

 

 

 

 

Fin.

 

这篇原本其实是我去年十月还是九月(?)刚搞上胆鸟那会儿的随笔与片段,被我修缮了一番后搞成了一篇文发出来,感觉可以叫《小伙陪绝症男友环游世界》(?)

其实原本还有海胆兑现诺言,陪鸟在土耳其(在泰拉世界里对应的是哪里?)坐热气球看丘陵(月球表面)的,但是懒得写了,大家自己脑补吧!

关于Sonnet15,是我刚搞上胆鸟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他们的诗,现在也依旧觉得很适合,所以分享给大家:

Sonnet 15 梁宗岱 


When I consider every thing that grows

当我默察一切活泼泼的生机

Holds in perfection but a little moment,

保持它们的芳菲都不过一瞬,

That this huge stage presenteth nought butshows

宇宙的舞台只搬弄一些把戏

Whereon the stars in secret influencecomment;

被上苍的星宿在冥冥中牵引;

When I perceive that men as plantsincrease,

当我发觉人和草木一样蕃衍,

Cheered and checked even by the self-samesky,

任同一的天把他鼓励和阻挠,

Vaunt in their youthful sap, at heightdecrease,

少壮时欣欣向荣,盛极又必反,

And wear their brave state out of memory;

繁华和璀璨都被从记忆抹掉;

Then the conceit of this inconstant stay

于是这一切奄忽浮生的征候

Sets you most rich in youth before mysight,

便把妙龄的你在我眼前呈列,

Where wasteful Time debateth with Decay,

眼见残暴的时光与腐朽同谋,

To change your day of youth to sulliednight;

要把你青春的白昼化作黑夜;

And all in war with Time for love of you,

为了你的爱我将和时光争持,

As he takes from you, I engraft you new.

他摧折你,我要把你重新接枝。

 

 


[1] 引用自莎士比亚《Sonnet 15》

[2] 化用自星野道夫《在漫长的旅途中》

[3] 化用自黎戈《私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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