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ttice

【棘境】世界就是围绕着猫猫打转 Chapter 2

cp:棘境,副cp:流艾。阅前必读见 阅前必读,上一章见合集

 ------------------分割线------------------

世界就是围绕着猫猫打转 

Chapter 2



by lattice



——香樟叶、鸢尾花、草木香,若要极境用三个意象来形容春夏之际浸泡在雨水中的C城,这大抵便是他的答案。把Thorns装进新买的外出用猫包,妥帖地对折再装起“棘刺八折大客户”的报告单,他撑开雨伞背上猫包踏上了前往炎の刃宠物医院的路。手机开着导航,纵横的爬山虎在他心上攀爬,极境走在年久失修的护栏里侧,有意避开石阶上的青苔。不时有单手撑伞骑车的学生从身旁驶过,却不忍溅起一丝水花。都是不由分说地闯入其间,他们与他是同等的审慎,仿佛轻举妄动就会毁掉这幅美景似的。

弯弯绕绕地走过几个街区,极境来到他甚少造访的大学城另一侧,也算是深入了它逼仄的角落——Thorns也透过猫包上的小窗好奇地打探,见主人穿过一排排张贴着诸如“肛肠痔疮不孕不育”之类的电线杆。极境踮起脚避开水洼里的污水,不由得蹙起眉心:原来大学城边角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自己之前送快递外卖时也不曾造访过,这里当真会有像样的宠物医院吗?

而待他继续前行五分钟有余,眼前的景象可谓是别有洞天:如同莱塔尼亚童话中专有的供远行之人落脚的惊喜,他的面前出现一座刷着浅绿漆的小房子,色调与高大的树木的荫蔽完美融合——至少经由雨水洗涤的日光被叶片簌簌地筛落时,它投映在地面就是这种颜色。庭院里错落有致地栽种着各种出身于地中海沿岸的极境说不上名字的植物,简直像个亚热带季风气候的植物展览。小房子正对着他的那侧用马卡龙色的Q版字体写着“炎の刃宠物医院”几个大字,参差不齐富有张力,不像宠物医院的牌匾,倒像是幼儿园的招牌。正逢雨势渐弱,极境收起雨伞,不由得露出微笑:这样有生活情调,想必炎の刃宠物医院的老板或医生应该是个和蔼的大叔或老奶奶了——虽说“炎客医生”这名字听起来就像个肌肉猛男,但世上也总有小姑娘或老太太起猛男代号(至少给人以震慑力)的情况在,一切皆有可能嘛。

他先后三次按下门铃,才有个慵懒的男声道:“请进”。极境走进屋,大厅内也满是眼花缭乱的盆栽。花花草草的掩映后,一个高大而英俊的萨卡兹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门诊收银台前看报纸,脖颈上攀爬着刺青,一袭白大褂下肌肉轮廓若隐若现。对方叼着根棒棒糖,经验与直觉告诉极境他这是在戒烟中的替代——嚯,连安保人员也穿白大褂,怪正式的,极境心想,换上面对陌生人时挑不出错的微笑:“这位先生,可以请您转达一下你们的院长吗?我不太懂这些,但听说很多盆栽是对猫猫狗狗有危害的——”

“你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查一下,”报纸后的人对他投来一瞥,声音低沉而慵懒,“这里的植物花草都是我精心选过的,对宠物无毒无害。”

好家伙,没想到外行逢上内行了,班门弄斧的极境只得噤声。而猫包里的Thorns喵喵叫起来,仿佛在替他缓解尴尬。对方便收起报纸:“不过,也多谢你的好意了——请问找谁?”

“请问炎客医生在吗?”

“我就是。”

“……”

“哈哈,看起来很不像吧?虽说刻板印象要不得,但比起宠物医生,曾经有人说过我看起来就像是个无恶不作的猫贩子似的。”

这也,这也太那个了,承认自己的所思所想被炎客说中的极境汗如雨下。都说医生的外形与患者的信任度紧密挂钩,即便身为一直号召摒弃职业偏见的极境,一位秃头谢顶的医生总会比一位保安般壮硕的医生更能让他的信任度upupup。面对着炎客医生,比起抱出Thorns切入正题,极境发挥了他与陌生人攀谈的本领(或许也是私心作祟),掏出那沓“棘刺八折大客户”的化验单和B超报告:“我想打听一下,你们的这位,呃,八折大客户……”

炎客接过纸张,再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火焰般的眸间警惕陡生:“你是从哪儿搞到这些的?”

“嘛啊……总之发生了一些事情,”极境趴上收银台,以唠家常的架势,“我看你们这儿人也不多,他居然能混成八折大客户,他家猫很多吗?还是说,他家是开猫舍的?”

“据我所知,棘刺先生只有一只猫,但他对于他的宠物非常上心。他可宝贝他的Ely了,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往我这里跑,三天两头上门,硬生生凭着一只猫混成了八折大客户——该说是格外照顾我的生意吧。”

极境“嗯嗯”地点头,听得如饥似渴,凭借对方寥寥数语,一个爱猫的好爸爸形象跃然眼前。“他是本地人吗?住在大学城吗?抱歉我的问题太多了但是它们前赴后继地从我嘴巴里蹦出来,我也控制不了,说实话这些天我的好奇心快要漫溢出来了——”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你是他的什么人吗?”

“对哦,我是他的什么人呢?”极境头脑风暴一番,“对了,没错,我是他的亲家!”他指向炎客手中B超报告单上模糊的胚胎形状,迂回地开口,“我是这几只小猫的爷爷,儿子自由恋爱闯了祸,总想着该上门赔个不是。嗨,您说多巧!我也在大学城做点小生意。事成之后,”他双手递过一张印有他姓名电话的名片,早有准备地写上了“炎客特供”,“出示这张名片,只要我的店不倒闭,您来我家小店消费随时可以享受八八折优惠。我也可以在您这里办张年卡。”

“我能说的就是上面的了,其余的无可奉告。我有职业操守,不会泄露客户的隐私,更遑论是VIP客户。”炎客医生没有接过他的名片,转向他手中滴水的雨伞,大有下一秒便撸起袖子把他扫地出门的架势,“如果你专来这一程就是为了打听我的熟客的情况,那就请回吧。”

“别别别,别急着对我下逐客令——”极境对他道个歉,笃笃地奔去把雨伞插进雨伞桶再跑回来,对他展示背上的猫包:“我这一程,主要是来给这家伙绝育的,把他闯了祸的〇〇一刀嘎掉——”

“好吧,它叫什么?”炎客抽出一张单子拿过笔。

“Thorns。”

炎客医生抬头,神情难以言喻:“你好恶心。”

“不,不是因为棘刺才起的这个名字!”极境百口莫辩。

“好吧,那你叫什么?”

“极境(Elysium)。”

炎客医生的神情更复杂了:“你们两个都好恶心。”

 

——Thorns乖巧躺在护士臂弯里任他们行云流水地给他做体检,这种猫德昌盛的画面终究只能停留在幻想。事实是,头一次来宠物医院的Thorns格外不配合,被听诊器一冰,便哧溜一下跳出他的怀抱,缩在角落里不肯出,好说歹说哄不出来,更甚是躲在炎客医生的电脑后飞机耳,对着闻讯赶来的白大褂们一同哈气,攀着电脑显示屏死活不肯撒手,须得炎客医生为首的几个医生护士接力连拖带拽,才终于把它装进猫袋里五花大绑按在桌上抽血。

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惨叫,极境心疼之余有在反思了:是自己对Thorns的社会化训练做得还不够吗?——没绝育的小公猫很多都是这样,绝了育就会温顺很多,护士在旁温柔地提醒,极境满怀歉意地开口:“给你们添麻烦啦……”体检结果出来,猫生第一次来宠物医院的Thorns一切正常,不如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Thorns上了手术台,由炎客医生亲自操刀,极境再次见到自己的乖儿子是在一小时后,隔着铁栏杆与《铁窗泪》的bgm(这似乎是炎国猫咪绝育的标配),Thorns戴着伊丽莎白圈吊着水,麻醉未消舌头被拽在外面,翻着白眼的模样令他心疼不止。护士递给他一个纱布包着的东西:“这就是他的……主人可以带回去留个纪念。”

极境点头,珍重地把那两枚劳什子装起,想想Thorns猫生绝育前还是享受了把成年公猫做猫的滋味,甚至还留下了种,似乎(以人的视角来看)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带着Thorns回到店内,安洁莉娜早已为他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伊丽莎白圈。总之,极境如愿以偿在炎の刃宠物医院办了张年卡,炎客医生也如约去燕鸥小厨房蹭八八折套餐,但却始终对棘刺的详细信息守口如瓶。

Thorns缝合的刀口作痒,想舔而隔着伊丽莎白圈只能舔个寂寞,几日内逐渐摸索出一种解痒的方法,那就是拖着身躯在地上磨蹭着滑行。憨态可掬的模样被他拍照发朋友圈,也为他招徕了一批想上门撸猫的食客。经由安洁莉娜的提醒,他考虑是该在卡通牌匾与燕鸥立牌上加一只黑猫了,是因Thorns简直成了燕鸥小厨房的吉祥物了!

而食客与主人镜头记录不到的背面,更多时候的Thorns则是眺望窗外怅然若失,神情惆怅而哀怨,不知是在怀念自己随风而逝的〇〇与〇能力,还是在追忆自己被岳父棒打鸳鸯的初恋女友。都说宠物与主人的心意是相通的,漫长的雨季里,极境也同样怅然若失,所思所想的却没有旁的,唯有Thorns的岳父。炎客医生那条路被堵死了,拜托其他人去打听也如石沉大海,他白天想夜里想,做饭想着他、吃饭想着他、睡觉想着他,无端的思念如梅雨季的雨水般斩不断,更甚是生生不息,近乎于到了“魂牵梦萦”的地步了。

不比Thorns肉体上的痒,他心中的痒亦如雨水,绵密的、酥麻的、不绝的,是一股源于自然又超乎自然的力量揉捏他的心脏。不比Thorns还能在地上磨蹭,他的那颗心四处冲撞找不到解法,柔肠百转从他的银眸间流出来,招致了一片小姑娘们的芳心。久而久之,极境觉得憋在心里不是个办法,他只有一颗心脏,而它日益膨胀快要迸裂了,于是便只得试着对着身旁的人倾吐。每每他对安洁莉娜袒露此事时,来自叙拉古的沃尔珀女孩兼病友便总是狡黠地眨眨眼,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你这是爱情,对那位与Thorns同名的先生报以了恋心哦。”

——好家伙,这当真是爱情吗?只是因为一张脸爱上一个(对自己还没几分好印象的)人,听来就觉得肤浅而不可思议。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晕轮效应”,是指在人际知觉中所形成的以点概面或以偏概全的主观印象,具现于极境身上那便是,因为一张过于精致出挑的脸,或是勾人的古铜色肌肤,或是魅惑人心的嗓音,便认定棘刺是个值得托付自己的心的,值得去爱的人——“以貌取人”,听起来就又蠢又俗是不是?而既有安洁莉娜在旁孜孜不倦地为他“洗脑”,极境也日益接受了自己是个“蠢人加俗人”、也即是爱上了那位棘刺先生的可能。

因而,每当他看向燕鸥小厨房里结伴来往的胳膊夹着书本的大学生们,都不禁心生艳羡——他们有最好的青春能够纵情挥霍,既然有着无限试错的可能,喜欢啊、爱啊之类的心绪也大可以宣之于口。如若自己年轻个几岁,自己会如何向棘刺表达这份沉甸甸的爱意呢?虽然自己是个俗人,但普通的宣之于口未免太落俗了。他忘记哪位炎国文人曾说过——音乐是最进化的语言:一切“散文的”语言文字是第一级,诗是第二级,音乐是最高级,完全依凭感觉,脱离意象而独立了。凡越朦胧则越真切。[1]即便有着国别之分文化差异,极境也照旧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世人对伊比利亚人的刻板印象,譬如热情奔放、能歌善舞、敢于言爱,大多都在他身上得到了落实。因而在他爱的国度里,他是自己的主宰,梦想着一个音乐的天国,里面的人全忘了讲话与写字。背着吉他去所爱之人的楼下唱歌,即便冒着被邻居泼下一桶水的风险也要去唱、也要去爱,是他曾经勇敢付诸实践的事情。如今极境年过而立,矿石病经年累月地摧残下,他的歌喉大不如前,且自认为那股冲劲儿全被年岁磋磨得不剩分毫了。而在他柔肠百转之时,许久未见的流明登门了。极境知道他最近忙于学业,不想用旁的杂事打扰它,就没在委托他打听。而今,终于结束了DDL的大学男生正在与安洁莉娜聊着些新鲜事——

“乔迪,你知道吗?我们的老板坠入爱河啦。不仅如此,他派出了相当的人力物力,只为打听到他的住址,我们都在怂恿他去到那位先生楼下高歌一曲呢。”谈及此,与极境相熟的人们大多知晓他的性取向,因而聊天时比较百无禁忌。

“诶,真的吗?其实极境先生可以知会我的,说不定我有解决办法。”

“不,太丢脸了,”极境拖过门口的燕鸥立牌,跳到其后让它挡住自己的身躯和脸,“让老乡也知道这件事情,我在伊比利亚就真没法混了,虽然原本也不打算回去就是了——”

“也是我的错,”金眸的男性阿戈尔沉吟着,“我最近不太来燕鸥小厨房,有意回避着与你们来往,是因为说出艾丽妮相关的事情会让我心跳过速,极境先生又总是开我玩笑——”

该说好孩子流明的坦诚有时大有作用,他们的谈话重点便转向他与艾丽妮的进展。极境便以一位兄长的身份满面微笑抱着臂,迂回却又穷追猛打。于是在极境的如此攻势下,流明再一次将近日来的进展吐了个干净。他们知晓了流明红着脸,在同系的同学们的怂恿与赶鸭子上架中给脖子痛的艾丽妮做按摩,后者还夸赞他的力道与手劲儿,不由感叹“还是乔迪有方法”;他们知晓了流明和艾丽妮又噶了一批校园内流浪猫的〇〇,还看到了艾丽妮搂着一只金灿灿的橘猫面露微笑的照片,再次感叹“还是乔迪会拍照”——她原本是不常笑的,流明的语气波澜不惊,却硬生生让极境与安洁莉娜听出了几分自豪;他们知晓了流明去艾丽妮的剑术社探班,送饭送奶茶送水果,还和时常指导她剑术的一位搞化工制药的博士生前辈搞好了关系。“我们怂恿他也加入爱好喵喵部,可是他以学术太忙为由拒绝了。说来也巧,那位前辈家的猫和极境先生名字中的一个音节重名了,它是红白黑三色的,听来真罕见。我和艾丽妮都想看看有毛发是红色的猫,他说她在家里养胎,不方便带来学校,但是给了我俩他家的地址,说提前联系,欢迎我们上门——”

“还是乔迪会——等一下,你再重复一遍?”

——正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极境颤抖着手接过流明的手机(上面还拴着一只约莫是艾丽妮送他的小鸟挂件),点开那段化工制药博士生棘刺为艾丽妮指导剑术的录像:作为教引者,他的言语循循善诱不厌其烦;作为演示者,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一袭紧身白衣勾勒出他身形与肌肉的轮廓,又衬得他的古铜色肌肤更为诱人,每个关节每个部位都充满了力量,举手投足间充盈着野性之美。他的一撮黑发依旧在脑后随意地束成辫子,旁侧却细碎地编起,极境兀自想象着它抚摸上去的质感,是否当真像Thorns的毛发那般坚硬而粗粝呢?而这次他好好地看清了,棘刺单侧耳边的成排耳钉与耳夹,越是放大越是高清,他越是恨不得想舔吻上去——

“极境先生,您有事找棘刺前辈的话,我这边有联系方式,不过是他研究室的内线号……”流明打断了他的心猿意马——极境先生,流明和安洁莉娜一并为他打气,不忘叮嘱:接通电话后,简明扼要,说重点,千万别再提Thorns和Ely的事了,免得雷区蹦迪。于是极境点点头表示晓得了,让流明替他按下几个代表着他们就读的N大的号码前缀,再深吸一口气,一个个敲进那个号码——

他开了免提。电话响了几声,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接起:“喂?”

“您好,”极境换上营业声线,“我找棘刺。”

“棘刺,有人找。”

“谁?”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响起,经由滋滋的电流声打磨,那声音愈发低沉、坚韧、富有磁性。极境答:“燕鸥小厨房的老板,说好了要请你吃饭。”

“我听得见。说吧,你又有什么事?我时间宝贵,限你六十字内解决问题。”那畔的男声道。

极境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老兄其实我想给你打这个电话很久了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因此失眠简直比我的Thorns还要辗转反侧首先我觉得还是应该上门表达我的歉意用我的拿手好戏也就是做饭来解决问题我相信我的歉意和别的一些什么情感都能饱含在我的饭菜里亲身传递给你其次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我不想让等待成为遗憾所以兄弟我想说——喂,喂,你在听吗?”

“……”

“……”

“温蒂,就说我死了,有事烧纸。”

“好的,这位先生,棘刺说他人死了,有事烧纸。”

电话咔嚓挂断了。

 

 

 

 

TBC.

 

 

 


[1] 引用自《朱生豪情诗集》


评论(10)
热度(254)
  1.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wb:奶昔兔狐卷

© lattice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