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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境】世界就是围绕着猫猫打转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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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是围绕着猫猫打转 

Chapter 1



by lattice



时值深夜,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同来帮工的流明道别后,燕鸥小厨房的老板极境挪开搬进店内躲雨的身着厨师服头戴厨师帽的揽客用的燕鸥等身立牌,疲惫地弯腰拖地。趁身旁再无他人,他挽起袖管,袒出小臂上的源石结晶,意图缓解它带来的阵痛。门外落着连绵不绝的冬雨,常青的香樟叶片簌簌地摇摆,折射着路灯些微的亮光,使地面氤氲开湿漉漉的鹅黄。

这是他只身在炎国C城的大学城打拼的第五个年头。在此落脚的数年来,他租住在老小区四十平的一室一厅里,送过快递跑过外卖,终于积攒了一定的创业资金,包下了附近两层楼的沿街店面,再将初具规模的燕鸥小食堂拾掇成个样子——虽租金高昂,但区位优势好,有弊也有利,投入多回报也多嘛,更是离家近,为他省下了一笔不菲的交通费,因而他还是挺满足自己的选址的。

值得一提的是,两个月前燕鸥小厨房开业时,他按照炎国的传统请了锣鼓队还放了鞭炮,足足地过了把热热闹闹的瘾。大学时期的室友贾维更是帮他辗转联系到当地的电视台来采访,让他身为主厨,凭借出挑的长相与上佳的厨艺火了一小把,也算是为新店开张做足了造势。收银台上的招财猫摆了两个月的手,生意一日比一日更兴隆,每天食客络绎不绝,作为维生手段他已经够满意了。而谈及贾维以及别人,他过往的同学朋友们分散在泰拉大陆上的每一隅,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而平时极境大多只能与他们保持网络联系,如同养了些个手机宠物似的。

自从同家中决裂,更是患上矿石病不得不背井离乡以来,极境自认为早已习惯了寂寞的滋味,孤独感却依旧如影随形,譬如每一个独处的时刻,他的心防便会为之大敞,任由它攀上春末夏初晚间的冷风,再渗入他的五脏六腑里。纵使坐拥能和任何人攀谈乃至交友的本领,疾病也为他近乎于断绝了建立崭新关系的可能(至少他自己单方面这样认为的),既如此,流明曾建议他谈场恋爱或养个宠物来排遣寂寞。对此,极境认真地思忖了一阵,而后他掐灭烟蒂,像个老成的长辈般(他这副模样可不常见)娓娓道来:

“恋爱的话,我谈得够多也分手得够多啦,某种意义上,爱情这东西我从头到尾都参透得门儿清了,无论是哪一种都难免落俗;宠物的话,”他摸摸头,挤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不知道我会不会走在它前面……都说猫啊狗啊,等主人死后会吃主人的尸体来维生吧?但像我们这种病人,死了之后连尸体也没有……”

当然,他们的对话会回避另一位矿石病患者安洁莉娜所在的场合。而此言一出,对面的人便会面露歉意,仿佛自己当真冒犯了极境似的,再期期艾艾地满腹搜刮词汇试图无用地安慰,譬如“您不要这么悲观”、“不需要考虑得如此长久”、“我相信一定能治好的”之类,聊胜于无。渐渐地,周边人便不再催他养宠物或是谈恋爱了,如此也正好在他绸密的计划中。婆娑树影摇曳在水桶的波纹里,有猫的哀鸣声揉碎了月亮的影子,极境循声探出头,见到店门前摆着一只纸盒,内里安卧着一只明显是被遗弃的黑猫。它不住地嚷着饿,尖利的声声将凝稠如墨的黑夜刺出个窟窿。

——这是把燕鸥小厨房当作什么地方了呀?流浪动物收容所吗?极境望向黑黢黢的道路尽头,对不负责任的弃养人感到恼火。有一就有二,为了避免源源不断的麻烦,成年人的理性上线时,极境是想将这份麻烦拒之门外的,但当它楚楚可怜的金瞳映出自己的倒影时,又无论如何于心不忍了。

小时候因为母亲洁癖与对猫毛过敏,他没养过猫咪,搬来大学城后也不曾有闲暇去附近的猫咖消遣。有人曾告诉他,猫毛的触感近似于羽绒服帽檐上的绒毛——真的会有如此上佳的手感吗?极境试探着伸出手撸了一把,又疑惑地加重了力道:它毛发粗粝,简直像发质坚硬的人的头发似的。这是正常的吗?可能是很久没洗澡毛发凝结成一块了,他心想。

而这种触感令他想起玫瑰园中丛生的荆棘,“既然这样,”蹲在地上的极境歪着脑袋,把呈条状的小猫卡着腋窝抱起来,灵机一动,“那你就叫Thorns好不好?”小猫也歪着脑袋喵了一声,似乎对此很满意,埋头舔舔他的手,以姓名为纽带达成了一份“宠物契约”。

 

“以上,这就是捡到Thorns的全部的故事了。”

早上十点,燕鸥小厨房开餐前,窗外换作了春夏之际的梅雨,淅淅沥沥不绝于耳。“吃了能脱单、吃了不挂科”的横幅在风的鼓噪中上下翻飞,屋檐下连绵的滴答声间,安洁莉娜单手撑头,另只手为Thorns顺着毛:“诶,在我回家的那些日子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确切地说,捡到他时,你刚走没几天呢。”

待安洁莉娜办完事几个月回来,Thorns已经长成一只大猫咪了,不再喝奶,转吃生骨肉和猫粮。但极境还分明地记得它小时候的模样,乃至与它初遇的景象也历历在目:附近的动物用品超市打烊了,只好转战营业中的母婴店买回奶粉、奶瓶、婴儿澡盆。Thorns在澡盆里誓死挣扎,溅了他满身的水花。好不容易洗完澡,把飞机耳的小家伙用毛巾裹成一团再上吹风机吹干,小家伙饿极了,两脚乱蹬四肢攀着奶瓶发力吮吸(他查到小猫咪是可以喂牛奶的)。而他的毛发一如洗澡前,还是那般粗糙——难道是自己为他洗澡的方法不对吗?

从成年男人的手掌那么长,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到这么大,Thorns终于不负他的期望,成长为帅气的少年了——没错,是少年。先前不曾养过猫的极境全无经验,判断不出孩子的性别(Thorns的性征在猫中算模糊的,极境很长一段时间里把他当女儿养),又抽不出闲暇带他去趟宠物医院(Thorns的身体格外瓷实,捡到至今还不曾感冒发烧过),听说来投奔自己的老乡、在附近大学就读的流明参加了学校的致力于救助流浪猫的“爱好喵喵部”,他便拜托流明带着Thorns去学校找专业人士鉴定一番——

事后极境心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无意中促成了一桩好事。如同所有庸俗爱情故事的开端,流明与新晋部员艾丽妮因此而相识与结缘。身型娇小的女孩抱过Thorns,一眼便认出了他的“妙脆角”。听闻此的极境觉得好笑:“该说Thorns不愧是男孩子呢,平时遮掩得那样好,还不是对着漂亮女孩子现真身,猫生尊严丧失殆尽了啊。”只是无心之言,流明的脸却红了大半,没有接上他难得成人向的梗,忽略了重点顾左右而言他:“是的,她确实很漂亮啦……”

——看起来有情况!极境的八卦心作祟,继续追问下去时,流明却又支支吾吾着不肯做声了。回归至现下,Thorns从安洁莉娜掌心中逃脱,一跃而上收银台背后的柜子,威风凛凛地绕着顶端打转。若非今天安洁莉娜回来,想要声势浩大地欢迎她一番,他是绝对不会带他来店里的——

令极境头痛至极的是,确认了性别没几天,Thorns就开始发情了、想谈恋爱了,在家中没日没夜地乱嚎、想要小母猫的温柔乡,四处标记势力范围、也就是乱尿,害得他三天两头洗床单被罩沙发,头痛欲裂——说什么也要过几天带他去绝育,达成猫生中第一次去宠物医院的成就。除此外,在燕鸥小厨房和家中时,他更是时不时远眺见它与一只小白猫亲昵地玩耍嬉戏,见此情景,极境每每心生感慨,更是油然而生一种老父亲的欣慰感。趁安洁莉娜去后厨帮忙,唯余收银台前一人一猫,他撸着好奇地拨弄着招财猫手臂的Thorns的脑袋,摆事实讲道理:

“Thorns呀,你也是大孩子了,想谈恋爱了,爸爸我懂哦——爸爸之前也有过这种时候,当然表现起来比你收敛多了,才不会像你这样乱嚎乱尿之类的。但是啊,绝育对你的身体比较好,这还是乔迪告诉我的——他们学校的猫咪都会统一噶一刀,全都吃得圆圆胖胖的——当然我不是说要把Thorns送回去当流浪猫的意思!即便你半个月尿了我的床单五次,爸爸也不会那么狠心的呀。”不知不觉,他的声音越发夹起来,“你喜欢在燕鸥小厨房玩吗?等Thorns绝育了,我就经常带你来哦,让你成为燕鸥小厨房实至名归、名副其实的招财猫。好不好呀,Thorns~~~”

“我在呢,别喊了,招魂似的。”

一个冷峻的男声冷不丁地响起,把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极境吓了一跳。他抬头张望一番不见人影,目光转向瞪着自己的Thorns,一个恐怖的可能性在心间浮现:莫非这声音是Thorns发出的?——像炎国的一个民间传说“田螺姑娘”,黑猫男孩变成人形来报恩也不是没有可能哦……但不对,不会是这样的。这个声音浸泡在雨水中,每个分子氤氲开熟谙的香气,是只有伊比利亚的事物才有的甘甜与浓醇——说人话就是,这个声音能让他想起故乡。

正在他浮想联翩之时,声音的发出者冲破了雨水的屏障,把伞丢在门口,在“欢迎光临”的门垫上踩几脚,确认走不出泥印子了,才穿过逼仄的连廊上前几步。来者是个阿戈尔,生着古铜色的肌肤、黑发金眸(当真像是Thorns变成的)、衣衫不整(披着睡衣趿拉着拖鞋,上衣扣子系错了,单边裤脚卷起——我的猫有这样邋遢吗?极境心想),黑发随意地束成辫子,单手拎着猫包,以兴师问罪的架势把它放上他的收银台。他的脸庞有如女孩子般精致,当他横眉立目时这副美貌便能让自带的气势更添三分。眼见来者不善,极境提防心陡生,抱起臂来后退一步,对方果然出言不逊、怒气冲冲:“这只黑猫的主人是谁?”

“是我——这位先生有事吗?总是气鼓鼓的话会老得更快哦。”

极境礼貌性陪笑。而对方懒得同他周旋,单刀直入,拿出一张约莫是宠物医院的诊断单拍在他身上:“你为什么不给你的猫绝育?”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Thorns在外面惹祸了?同别的猫打架了还是……?他接过那张纸,目光被其上第一排大写加粗的“棘刺八折大客户”所吸引。“‘棘刺八折大客户’先生……?”他正着念又反着念,“呃,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和我的猫叫一个名字?’”

“我还想问你呢。”冷着脸的男人换上另一副神情,从猫包中连哄带骗,抱出一只畏畏缩缩的小猫,极境一眼便认出是那只和Thorns谈恋爱的小白猫——他还是第一次正面瞧它,见它头顶有一撮红一撮黑,这在猫咪中可不常见。而对着自家孩子,男人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像在哄宝宝般:“Ely,现在到了指认‘罪犯’的时候了。”

他这声“Ely”叫得酥酥麻麻,听得极境简直毛骨悚然:“好巧,我名字里有个音节也和你的猫重名……”这下他一比一地体会到对方刚进门时同等的不适了。极境翻看着那沓源自名为“炎の刃宠物医院”的B超报告单,汗如雨下:好家伙,不是打架胜于打架,这回是风流债。而那只名为Ely的小白母猫试探着叫了一声,Thorns便听闻召唤从高高的柜顶上一跃而下跳上收银台,绕着小白猫的长尾打转,更甚是郎情妾意,当着两位家长的面就要嗅嗅屁股抬胯想要骑上去——

“喂喂喂,她已经被你搞大肚子了,你家儿子可真是禽兽啊。”名为棘刺的男人用手挡在两只猫之间,方便了极境连忙把Thorns抱走,暂时关进一旁的储物间内,“好了,现在猫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吗?

“是,是,没有教育好儿子,是我的失职……”187的大男人被棘刺说教得连连点头称是,明明自己未婚未育,却切身体会到了替犯事的儿子擦屁股的窘状(以及想到先前的“欣慰”,他领悟到了孩子早恋,男方女方家长不同的态度),只得用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来说服自己。在他行走泰拉大陆的这些年间,逢上的更为难堪的时刻还有很多,现今这副景象也着实相形见绌就是了。

“长话短说,总之,虽然猫咪的爱情很短暂,我不认为放任他们相爱的话,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但出于安全考虑,不能让它们再见面了。”

来者看向显示十一点的电子表——这位不拘小节的帅哥在店内招致了纷然的瞩目,正值午餐时段,店内人头攒动,大有些女孩子聚在后面窃窃私语着什么,也有壮着胆子想上前搭话或撸猫的,通通被棘刺一张黑脸吓回了。而他的气势比刚来时弱了不少,或许他也意识到自己在“棒打鸳鸯”,做些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这便是动物被人豢养需要付出的代价吧,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或许动物沦为宠物被人饲养,这本身就已经违背自然规律了。

“也是我的错……没有及时给Ely绝育。最近太忙了,没有时刻关注她的状况,更甚是寄养在了同学家里‘放养’了,才让她受了这些苦。”

“我看出来了。”极境关切地看向他。

“什么?”

“你最近很忙。”

“……Ely怀孕这件事,”棘刺别开视线,“我是在带她做绝育途中,事前体检时才发现的,考虑到引产太伤她的身体,只得作罢。”说这话,或者提到“Ely”时,这个好看的男人温柔了不少,或者说这个名称削去了几分锋芒,在当下就特指他那副咄咄逼人的气势,“时候不早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他们一拍两散,管好你家猫和他的〇〇,及时绝育,别让他再去祸害其他的小母猫了。”言罢,他把那只Ely装回猫包,头也不回而决绝地离开了燕鸥小厨房,该说是来去如风。

待那人的身影再次从窗口闪过后,极境仍然愣在原地,盯着雨水在窗上流经形成的图案。在旁侧观看了全程的安洁莉娜体贴地(没什么距离感地)抚上他的背:“没事吧?……是Thorns的错,你没必要自责,极境先生。”

极境望回去,笑得宽慰:“我当然没有在自责。”

“我看你好像在神游天外……”

极境摇摇头,打开门走进了储物间,见到躲在瓶瓶罐罐后的Thorns。动物是通人性的,他向来这么觉得,而今他闯了祸的猫儿子缩在墙角,可怜兮兮地望来,似乎在静候他的斥责。百感交集,极境蹲下身体来,顺着猫咪毛发的流向上手抚摸着,让他舒服得发出呼噜噜的响声。他手上温柔,言语却不留情面:

“带你去绝育的事,终于是要提上日程了啊……”

说起来,挺对不起Thorns的,此时此刻,充斥在他脑内的并不是儿子已经黄了的终身大事,抑或是去绝育的具体安排,再或是等那只Ely生了小猫崽分得一只来养这种现实物理的事宜……说来好笑,却是Ely主人嘴唇的开合,眉心的蹙起,与鎏金的瞳眸时不时流露出的、足以一击必杀的温柔。凭借出挑的长相,极境在人生中(尤其是青春期)受到过不少偏爱与优待,而今却被另一位样貌上等的人手持利剑直直戳中了心房,这是他不曾预料到、有所准备的。

——或许某一日,面对Elysium而不是Ely,你也会流露出同等的、更甚温柔的神情吗?这样想的话,私心是否回过于膨胀了呢?嘛啊,将死之人,有何等的妄想都能获得原谅吧。狭小的储物间里粉尘飞舞,大个子伊比利亚男人蹲在角落,红着脸把脑袋埋在腿间,任Thorns伸出软绵的肉爪攀上他的膝盖,关切地问询他的情况。于是极境握上与那人同名的猫咪的手(不得不说,冥冥之中当真有一种缘分在):

“你想见到Ely……呃,你想见到她吗?”

Thorns可怜兮兮地喵了一声,用面颊蹭蹭他的膝盖,展露出一如那个雨夜捡到他时,那副令人难以言拒的神情——至少极境兀自这样认为了。

“那么,好!”兀自下了决定,极境抱着猫咪猛地站起身来,“爸爸会替你想办法的——Thorns的爱情,就包在爸爸的身上。”他眨眨眼,“可千万不要觉得有负罪。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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