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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境】小鱼幼儿园打工日记

个人作品归档【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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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月12日

今天是我经朋友介绍,在“小鱼幼儿园”打工的第一天。

这所幼儿园名称的来历是院长的种族。院长叫流明,是个年轻的阿戈尔男人,比我想象中要平易近人许多。初次见他时,他身着统一配置的幼师服与围裙,蹲下身来一个个为小朋友们的小本本上敲小红花,怀中揽着一个三色杯脑壳的,头上还爬着一个黑皮肤的。见到我的到来,他搁置了手头的动作,笑得有些羞赧。他与我们间唯一的身份区分,便是胸前的院长胸牌。若不是朋友在旁介绍,我或许会把这位年轻的院长视作我的同事了。

身为女性幼师,我领到了一身朴素淡雅的幼师裙,亚麻色布料上点缀着黄色的小花。院长身为唯一的男幼师,服装也是亚麻色的上下件。而小朋友们在幼儿园统一身披带有蓝色花边的宝宝服,头顶黄色小鸭帽。而穿上这件幼师裙,再围起这件责任象征的围裙,我的心中充满了斗志——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就是我的“战袍”了。

 

 

 

  • 6月18日

三色杯脑壳的小朋友叫极境,总是滔滔不绝的。虽然他才四岁,但已经能够说出逻辑相当清晰的流利的话来了,甚至有胆量站在全班面前讲故事(他的故事有魔力,体现在催眠的方面,它们总是能让大部分小朋友陷入酣眠),这在中班的小朋友里算是表现相当突出的。

总是与他形影不离的黑皮肤小朋友叫棘刺,或许是在极境的衬托下,他便显得沉默寡言多了。“棘刺家和极境家是邻居,两家大人在怀他们时似乎有过结娃娃亲的约定。”流明院长如此为我科普着,而后摇摇头,颇为唏嘘,“可惜两个都是男孩子。”

会有这种遗憾,或许是院长伊比利亚出身的文化背景使然。而今时不同以往,在一些同性允许结婚的国度,性别一致似乎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关键还是得看他们自己。话说回来,棘刺不太爱说话,但更爱思考,那双金眸总是骨碌碌地转着,像在时刻推算什么,与极境的天赋点满在社交领域不同的是,棘刺小小年纪便在数理化上崭露锋芒,是未来的理化生尖子生呢。

 

 

 

  • 6月20日

今天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棘刺带着极境一起用弹弓和石子砸坏了附近某家房子的窗户。虽说是课外时间,但那家的大人还是以幼儿园管教不当为由,找到小鱼幼儿园兴师问罪。院长亲自出马赔礼道歉,好说歹说把盛怒的大人劝了回去。无论是女性的直觉还是身为幼师的责任感,都告诉我“不可等闲视之”——事出必有因,往坏的方向想,或许是他们中的一人或是两人都受到了那家的孩子的欺凌,也未可知。

课堂上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我严厉地批评了棘刺和极境后,在午休时间,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午休室,见到做错事的棘刺依旧睡得香甜,甚至坦坦荡荡地吹出个鼻涕泡来;而极境窸窣地探出个脑袋,同我对上视线后,像受惊的幼鸟般倏地钻回了被窝里。“极境,来告诉老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把装睡的极境喊醒,单独领到游戏室,我软下音调来,“为什么要砸他们家窗户呢?”

极境捏着宝宝服的一角,手指绞着布料,嗫嚅了片刻,而后扬起了银眸:“老师,我给你讲个故事来听!”也罢,我耐心听完了小鸭子环游银河系的故事——这不是今天我第一次问询了,他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小小年纪就是转移话题的高手。最后,像是讲完了四岁的小脑瓜里的所有故事储备,他泪汪汪地抬眸:“不关任何小朋友的事,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哦!”他目光飘忽着,“请您,请您务必不要责怪棘刺……”

——我明白了,我在心中打了个响指:至少能看出是极境是从犯,而棘刺是主使。砸窗玻璃这事儿,一定最初是棘刺的筹谋。待棘刺醒来,和极境一起窝在角落里搭积木的时候,我打了个手势把棘刺领到办公室里,四岁的小朋友大义凛然地起身,临走前,对极境使了个“别担心,我会回来的”的眼神——不得不说,这副模样还挺帅气的,未来他会成长为有担当的好男人的。

 

“因为极境长得更帅气,导致他们家的孩子落选了舞台剧的‘王子’,所以他们家的大人到处说,‘极境成不了大器’……”棘刺蹲在地上,心不在焉地玩着鞋带,“明明极境那么善良,善良到有些傻的程度。我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喜欢极境。”

我忍俊不禁:“所以,你是想替他出气,替他报仇咯?”

“是的。”

——同那家大人的谈话刻不容缓,我暗忖。而在此之外,适当的教育也很有必要:“任何人都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的哦,棘刺。就比如老师我,也同样做不到呢。”

棘刺抬眸:“真的吗?”

“真的哦。”我抚摸着那头质地坚硬简直像海胆刺的黑发,“只要我们行得端立得正,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太把一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就会是最有魅力的好宝宝,将来也会是最有魅力的‘好大人’哦。”

 

 

 

  • 6月30日

如前文所言,棘刺和极境的感情真的超好,平日里他二人总是打打闹闹,一个黑团子一个白团子跑来打去拱在一起,简直像太极球。而他们间也不是没有矛盾和摩擦。就比如今天午休时,棘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趁极境睡熟了爬到了极境的床上,钻进他的被窝,(他们关系好嘛,我就视若无睹了)。待极境醒来时,棘刺的口水流了一被子,自己的小手还被棘刺牵着。于是极境拽着半梦半醒的棘刺来找我告状——

“呜呜……老师,棘刺偷偷爬我的床!”极境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用他最爱的玩具发信器也哄不好。很少会见到伶俐又懂事的“小大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老师们一时都慌了神。而在我的循循善诱下,极境终于抽泣着道出了“原委”:“妈妈说,‘在一起牵着手睡觉,是会怀孕的哦!’”

在场的老师们都愣住,而后一齐为他的“童言无忌”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为小朋友们科普必要的性知识,也该提上日程了。

 

 

 

  • 7月5日

我的一大兴趣爱好,就是给班上的女孩子们编辫子。而棘刺和极境因为头发留得长,也喜欢一起笃笃地跑来让我帮忙编。

前几天,为他们科普了性知识后,我们把棘刺拉过来,让他为“不经允许就爬他的床”赔礼道歉,让两个小团子握手言和。但是,似乎从那天之后,每天中午,棘刺和极境都挤在同一张小床上睡觉——在宝宝们的鼾声里,棘刺愈发“无法无天”地啃着极境白里透红肉乎乎的小脸,在其上咬出个牙印来,手还垫在极境耳朵后面。于是趁棘刺坐在我膝上,乖巧地仰着头让我帮忙编辫子时,我偷偷问他:“告诉老师,你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和极境一起睡觉呀?”

棘刺直白地:“我喜欢摸极境的耳羽。”

我噗噗地笑着:“极境的耳羽很好摸呀。”

“是的,很舒服,手感很好。”棘刺思忖着,“有时极境心情好会让我摸,有时会被我摸红了脸,就不给了。”

 

 

 

  • 7月8日

今天我还是我任职以来,第一次见到棘刺哭。原因无他:玩捉迷藏时他无论如何找不到极境,联想到最后见到极境是在河边,棘刺的心中似乎得出了一个恐怖的结论:极境大概率掉到河里淹死了。

而在他亲眼见到偷偷溜到教师办公室吹空调的,兴致勃勃地听老师们讲棘刺的哭颜的“人精”极境后,羞愤难当地追着极境满屋子打,那就是后话了。

 

 

 

  • 7月15日

小鱼幼儿园的一位老师被成功求婚了,给所有的同事和小朋友们发了喜糖。棘刺嚼着软糖跑到我的怀里:“老师,我也要向极境求婚!求婚成功后,我也要给老师发喜糖。”

我忍俊不禁:“为什么棘刺要向极境求婚呢?”

棘刺认真地:“因为我想和极境结婚。妈妈告诉我,求婚是结婚前的必然流程。”

我叹服:合情合理逻辑自洽,居然找不到一点差错来。见我不做声,棘刺补充:“因为我和极境一直在一起,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的。除了他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我刮一刮他的鼻尖:“结婚呢,是大人们选择在特殊的仪式上承诺彼此永远在一起。那样的决定,需要我们长大成为成年人后才能做。”

“为什么呢?”

“结婚要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而拥有爱情,还得是我们长大后的事。”

棘刺歪着脑袋:“可我认为,我对极境就是‘爱情’。”

“爱情可远远不止‘我要和他一直在一起’哦。理想中的爱情,不是捆绑在一起,而是在我们在一起时,同样也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自我的价值。不需要依赖别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而是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因而判断一份感情是否是“爱情”,还得经过时间的考量。”

此后的一分钟里,棘刺闭上眼思考着。再睁开眼时,他的神情(在我看来)甚至展现出了远超年龄的笃定:“我就是要和极境结婚。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罢了,我叹笑。再怎样的大道理,这个执拗的小脑瓜一时也未必听得进去。小鱼幼儿园的爱情教育,真是任重而道远啊。尽管如此,我也同样在内心中期待着棘刺的表现——加油哦,棘刺小朋友!期待吃到你们喜糖的那一天(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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